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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亚历山德丽娜刚刚即位两年,亚瑟·柯克兰又随之迎来了另一桩喜讯。
“亲爱的,你今天真是太美了。”他轻轻梳理着少女鬓边的卷发,随即往后退了小步,由衷感慨着,“连玛丽皇后的玫瑰都要拜倒在你的裙下。”
穿戴着华美首饰的棕发新娘眉眼明媚,丰腴多姿,一身纯白锦缎裁剪而成的婚纱注定会让世人无法移开他们艳羡的目光。
雪白的织锦,来自遥远的东方,出自那人的技艺。
亚瑟叹了口气,屈膝向他的女王告罪:“这么欢庆的日子,请原谅我的哀愁,可是亲爱的,见到你如此幸福,我也不免有些想念‘他’了”。
维多利亚女王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戴着权戒的手抚摸她所为之奉献一切的存在。
亚瑟能够感受到体内翻涌的蓬勃与欲望,呼之欲出,令人无法冷静。
“以你为名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是必然,亚瑟是如此骄傲。
他的君主年轻有为,强势而有野心,此刻亦会是个好时机——他坚信不疑地,扬起嘴角亲吻冰冷的宝石。
“诚如您上月所言,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我们该再次登门拜访了。”男子起身,唇边残留着愉悦的弧度,“只是可能会有些粗暴,不过结果比过程重要不是么?何况他也做了些惹我不开心的事。”
他恭谨地执起新娘的手,护送她一路去往光辉的天地。
“是时候了,去与我们一同梦寐以求的美人重逢吧。”
蝉鸣不止,烈日焦炙着青石,每一步都如同有针尖戳刺,鞋跟落地的声响不紧不慢,犹如古旧的钟摆渐行渐远。
又是一个闷热的午后,这样熟悉的景致几乎要将亚瑟拉回近半个世纪前的那天。
当年悻悻离去,如今登堂入室。
同样的季节,不同的立场,真是有趣。
衣着得体的绅士闲庭信步,哪怕耳畔早听得见血管里翻滚沸腾的声响,却也已学会了让它耐心燃烧得更为炙热。
碧瓦朱楹,接天连叶,即便在异国人看来,也是美丽到动容、想要永远存留下来的震撼。
那些精致典雅的笼火,在星幕中又会展现怎样的风情?
亚瑟一点也不着急,时间于他而言已不再是阻碍。
他可以出入无禁。
无论是白日,还是夜晚。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慢悠悠地踱步于薄纱低垂的临水回廊中,若是从前,亚瑟定然是会低咒这些华而不实的设计,可是今日,他却饶有兴致地在酷暑中兜兜转转。
胜利的果实,的确需要耐着性子摘取才愈加美味。
就连那些密密严严迂回往复的封锁与抵抗,都在大英帝国的炮击下訇然洞开毫无争锋之力,现下多走上几步欣赏古朴幽趣,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反能增添不少风味。
袅袅幽香自轻启的门扉间杳然飘去。
干冽清幽的气息,并非是阿芙蓉的迷幻惑人。
亚瑟莞尔,为自己居然松一口气而感到匪夷所思。
只是不想看见他也那副恹恹无生气的模样罢了,哪怕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找了个理由令自己安心,亚瑟抬脚跨入门槛。
帷幕参差,他依旧一眼探清了那人所在。
斜倚的暗沉墨锦照旧铺满了金色牡丹,一路从梨花榻上漫下。
那人一手松松捏着旃檀花扇置于绛红避膝,另一手正支着下颌,黑色发丝随意络于耳后,堪堪露出白皙的脖颈与细巧的手腕。
浅眠于幽朦中,任谁都不忍惊动的美好画面。
绅士体贴地放缓吐息,可却径对上那双长久萦绕于心头的琥珀色眸子。
毫无睡意,也毫无改变姿态的意图。
那个人淡然冷漠地望着他,一如初见。
然而这一次,亚瑟却有了足够的筹码与底气。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榻前,脱下礼帽优雅欠身,连微笑都那样动人。
“别来无恙,天朝上国?”
那人的目光未曾离开片刻,只定定凝睇,看不出所想。
半晌才慵懒道:“你倒是意气风发多了……日不落帝国?”
亚瑟依旧回以浅笑,将礼帽放置一侧,仿佛极其理所当然地坐到榻上,倾身向前。
啪——
檀木扇陡然划圆,将探来的手压下。
亚瑟挑眉,凝视着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复又浮起恶意谦和的笑意。
“我以为我们已经加深彼此间的关系了,何况,还会进一步加深,不是么——”
“王耀。”
他笑盈盈地吐字,猛地拽住终究尽为他所掌控的手,硬质的檀扇无声坠地,拢在指间的柔软虚弱让人心驰。
亚瑟·柯克兰手持条约,令他足以横行这觊觎已久的土地,他报了近五十年前清国皇帝给他的屈辱,但那不够。
彻底击溃对方的骄傲,掠夺一切有用的东西,这才叫复仇。
他会像对待其他殖民地一样,极尽所能压榨眼前这光环尽碎的曾经憧憬。侵占,劫掠,奴役……这一套亚瑟已驾轻就熟,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为了日不落帝国的荣耀,他不会有一丝犹豫。
王耀会恐惧,会怒骂,会哭泣,随之而来便是求饶,屈服,与乖顺。
亚瑟完全能够想象这一过程。
而当王耀不再有价值、抑或是他找到了更有利可图的对象时,或许今天所做的荒唐事,也会被他在享用下午茶时当做谈资一笑置之吧。
“你输了,”亚瑟收紧五指,愉悦地看着对方颦蹙起眉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不是么?”
金发青年欺身贴近,将不怀好意的吻印上无法挣动的指尖。
“你是这样孱弱,我该早些来的,如此,也能早些占有你。”
琥珀色的眸子漠然,带着鄙夷的意味:“所以?你在期盼什么?想我哭给你看?”
亚瑟对弱者的挣扎不会有任何理会,惯于侵略的手终于扣住那人意欲闪躲的下颚,粗糙的拇指带着令人不安的力道摩挲起细嫩的红唇。
彼此的气息交缠。
“你的君主如此软弱,他怎配拥有你。”
“我们的君主,又岂会只有一人?是呢,曾经刘氏与李氏陪伴我的日子,的确是玩得最开心。” 那沉静的嗓音悠缓,全然没有被同性轻薄的窘态,“就连日不多时又生性残暴的孛儿只斤,也颇为上进。爱新觉罗初时还有干劲,只是现下目光越发浅显了……所以这个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呐。”
亚瑟翠绿的双瞳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人,却又觉得他像是飘至古远。
“亚瑟·柯克兰,你到底还太年轻了啊。”
瞳仁皱缩,亚瑟反手推开那人另一手迅速摸向腰间上膛扣动一气呵成——
巨响炸裂在耳畔,前朝养护至今的雕花窗被击碎一角,破破烂烂地兀自摇曳落下碎屑。
亚瑟眼神阴鸷,抿唇再上一膛,在那人没有丝毫波澜的注视下抵住他的额头,压制住王耀的手顺势夺过他牢牢握在手中的柳叶刀,毫不顾及颈间淌下的粘稠。
“真讽刺不是么?”亚瑟冷笑,王耀的举动已点燃了他内心暴虐的火线,“没有指南针,我不会遇见你,而这火药,还是当初你家里人弄出来的玩意儿,可你们,却只会拿来放烟火。”
亚瑟笑了起来,充满温情地望着他的冰冷:“非常美,像你做出来的事。可是,你说这叫什么?自掘坟墓,嗯?”
“死物何过之有,端看用它的人品性如何……”
亚瑟持枪的手向前推了一推,吃痛的黑发男子选择不再继续。
见对方暂且老实了不少,亚瑟将那把沾着自己血液的短刀挪到眼下,冷哼一声又看向那人。
“天真。就像我用枪无法杀死你一样,你用刀也杀不死我。”
“杀你?”被枪指着脑袋的人斜懱,“说笑了,我只是想让你不愉快,而已。”
王耀的态度让亚瑟感到不快,不快之极。
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半个世纪之前……不,不,不!
这是比那更为令人愤怒的感觉!
全身的血液在叫嚣,在碰撞。
“你输了。”
你要顺从我!
“你输了,王耀!你以为你还是做着大梦的天朝上国吗!”
你当臣服于我!
他丢开枪,粗暴抓过那人的下颌,用力到王耀毫不掩盖痛楚。
你该完全由我掌控!
西装革履的绅士怒极反笑,贴心地给予建议:“这个时候,你这张漂亮的小嘴应该说些动听的来取悦我,这样才好少吃苦头不是么?用你们的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亚瑟得偿所愿。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人对他展露微笑,如一弯新月凌空,又如山泉间盛开的牡丹,漫山遍野的大马士革玫瑰也会黯然失色。
红唇翕闭,字字清晰,温柔到缱绻。
“做梦,鸦片混账。”
亚瑟哑然失笑。
想也不想,手腕已自行翻转,裂帛声犀利刺耳,能被赞叹为艺术珍品的金丝绣线分崩离析,那人颈间的珊瑚连同溅起的血珠一同迸裂。
隔着满眼鲜红,亚瑟却依然清晰看进那人清明的眼中,以及。
倒映其中的。
狂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