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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小耀~”
疾近的招呼并未得到回应。
“小耀呀~”
打算完全无视身后噪音的东方人猛地一个趔趄,被搭上肩膀的力道不容抗拒扯向后方——
轻盈的身子近乎一百八十度转向,狠狠困入一双拥来的臂膀中,与此同时黑幕压下,热情湿热的吻响亮落在左颊,尔后眼前再度明灭变幻,右脸也惨遭荼毒。
“Ça va?”
金光熠熠的奶白色发丝随风摆荡闪闪夺目,一双凝着星空夜幕的眼睛风流多情,理应轻易攫获任何中意的猎物。
可心情极差的中华代表却都一脸见鬼的表情,因来不及反应,只能干瞪着法国人对他们的通译强行亲密贴面礼。
而被轻薄的对象淡定无比,只在对方热切的注视下冷漠“嗯”了声,继而慢条斯理抬起手背,看似自然地接连抹过左右双颊。
并未表现出丝毫嫌弃,但正常人都该为此尴尬不已。
正牢牢扣住东方人双肩的法国人,当然无法算在正常人范畴。
所以弗朗西斯跟完全没看见一样,用着如常的口吻夸张倾诉欣喜与委屈。
“哎呀~真是没想到小耀会来~这些年还好吗?”
凑得极近的俊脸满是殷勤诚挚,可桎着身体的力道让王耀清楚知晓——这个人,和那些人,本质上毫无区别。
肩头略微卸下紧绷,冷淡的神情在吃力看向后方的偕行人时才终是有了消融。
“儒堂,少川,要麻烦你们在马车上稍候片刻了。”
与纤弱外表不相匹配的稳重声线淙淙悠扬,只不过被示意退避的两位并没有被安抚到。
“我和这位……旧识,闲叙几分就来。”
容姿稍改而气质未变的东方人微微颔首,总算将凶神恶煞将信将疑的两人说服先行。
目的得逞的法国人微笑着大方撤手,在镜片后犀利目光的削剜下像投降般轻举双手,好像受尽不公似的无辜回望。
王耀见状微不可察地长长吐息,压下无奈直面这看似平易近人,却也某种程度上更显难缠的对手。
“波诺伏瓦先生有何贵干?”
倦于赘言,王耀转身意图速度走完长廊,却被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快步横插来的长腿挡住去路,生生阻截。
“小耀真见外,来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你看哥哥连椅子都少放了一张呢~”
王耀向一旁跨了半步,面无表情地绕开了障碍物。
“哪里,我不过是个短工罢了。今晨朱秘书突然胃部不适,我也只得临危受命了。”
吊儿郎当模样的男人对这爱理不理、眼神都不给一个的冰冷态度没有丝毫不悦,反是噙着玩味驱步上前。
“啊呀呀~这可不得了,请过医生了吗?”
称不上真心实意的关切,王耀本懒得搭理。
但步调不断被挤来的半边身躯所阻挠,如何都走不快的东方长者知道气恼也对这厚脸皮不会有丁点作用,只得将不是很爽的目光转向笑得一脸得逞狡黠的法兰西化身。
“多谢关心,比起中了六枪的和会主席,被炸的日本住地,我这里别说吃坏肚子,就算是被投毒,也是小事一桩不是吗?”
“啊啊~还好不是呢~若有人对那样可口的食物下手,那真是太缺乏美感了啊~”
嘴角保持弧度的青年避重就轻,舒臂理所当然地揽过消瘦肩膀,亲昵又热忱地凑得极近,磁性嗓音震颤着诱惑。
“你说是吗?小耀?”
从弗朗西斯的角度,鼻尖可以嗅到那人发肤间的热意,视线可以瞥见那人唇畔纯良温和的弯弧,却恰巧看不清反光镜片后蕴含的真实。
东方,天朝,王耀。
即便看起来已自云端坠入泥淖任凭宰割、无力反抗只得如浮萍逐流,但这个存在确实于这样的境况下出其不意地给了所有人一份无法言喻的动魄大礼作为登场。
褪下了端庄的礼服,剪去了绢丝般让人流连的长发,颠沛流离不断在亚瑟·柯克兰与本田菊的秘密罗捕下东躲西藏,想必日子不会有多舒坦。
可这么多年,这么多事,王耀却仍可与自己半个多世纪前迷醉记忆中的印象重叠。
标致,清傲,淡漠,以及食古不化的不识时务。
身为一个命运由他人操控的弱小国度,有上述一项就足以引来灭顶,可王耀却满不在乎地坚持着所有。
这让弗朗西斯不得不发自内心失笑。
索姆河的鲜血,凡尔登的亡魂,经历了这些残酷后,法兰西自身能清楚地感受到国人对战争的厌恶与恐惧。
军队的哗变,工人的罢工,就连高级将领都想尽一切办法地妥协与自保……
退场不久的第一帝国所推崇的锐意与勇进淡出了视野,防守与苟且被鼓吹推崇,他最终唯有靠着海峡对岸的大英帝国和远渡大西洋而来的天真美国人才保有一线生机。
几度统领欧洲的霸主心底毕竟有着控制不住双拳震颤的愤懑。
可他也更习惯了用轻漫的慵懒优雅掩去真意,以裹了蜜糖的字词与蕴含千言万语的眼神模糊着所思所想,编织予人温柔的微醺迷梦。
然而,弗朗西斯·波诺伏瓦亦有他所坚持的自负与倨傲。
利益交关,他可以伺机,但绝不会手软。
当众处死德意志皇帝一雪前耻还不够,收复割让的失地也不足以抚平他曾受的屈辱。
控制德国的工业权,瓜分他们的殖民地,这听起来还算公道。
生于不义的德意志惩处完毕,之后大家都异常关注的,便是或许已经失去王耀的天朝疆域与资源。
争夺在那片土地上的好处时,几位有着话语权的“伙伴”间气氛说不上有多愉快,因为总有人觉得自己获取的太少,总有人觉得自己已经妥协太多。
王耀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从某种意义上掐灭了他们因意见相左所即将升腾的潜在矛盾。
心思百转千回却并未开窍的英国人傻瓜般杵在原地,但弗朗西斯几乎什么都没多想就追了出来。
顺其自然的男人亲吻着眼神冰冷的故人,差点要哼出小曲。
再次见到这个人,再次感受到未变的态度,法兰西的确不怎么高兴,但弗朗西斯·波诺伏瓦却挺雀跃的。
追出来的理由?
几时来的?怎么来的?为何而来?准备投靠美国还是英国?
先把人追到手,那种东西,随时有办法找出几个不是吗?
被紧密挨着也依旧步速不减的身体一抖,犀利哼笑刺入弗朗西斯的耳中。
“说的也是呐,毕竟无论中餐还是法菜,都称得上美味佳肴。暴殄天物的话,可是要遭天谴的呢。”
弗朗西斯无视拱道中本该早就见怪不怪、今天却并未表现出应有专业素养的工作人员们,两眼发亮着愈加收紧臂肘。
“小耀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们这么久不见了,陪哥哥一起喝个茶吧~”
视线好笑地一瞥十米开外紧随着的身影,弗朗西斯大方粘着臂弯间的人一同走着歪歪斜斜的直线。
“哥哥这里可是有间陈设完全按照你家传统摆置的茶室哦~当年Dieudonné为了讨好Marquise de Montespan,特意引进了这小巧别致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风格~你看看,要是说起欧洲最欣赏小耀的人,哥哥可不会输给小亚瑟呢~”
看不出步履艰辛的王耀对身上累赘的厚颜无耻本不欲予以置评,但听着听着,仍是不觉笑意浓郁。
“茶具,自己掏钱买的?”
被截断絮絮叨叨的浪荡公子哥完全没有一丝怔愣,相当爽直地哈哈朗笑。
“小耀真是的呢~”
热气故意吹向耳中,惹得东方人总算拧起眉头变了神情。
“哥哥当年好歹也是帝国啊~君主想要什么,总有人会双手奉上不是么~谈钱多伤君臣感情呀~小耀很能理解的对吧~”
“啊啊,大概。”
外表弱不禁风的娇小身姿猛地疾步脱离连结,又骤然停曳,立于通往楼梯的拱廊下。
“家里揭不开锅,我也只得多做几份小时工补贴家用,看来并没有闲时能应邀品茶了,真是遗憾。”不急不缓的调子含笑着冷冷淡淡,“波诺伏瓦先生,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请回去忙吧。”
弗朗西斯垂下空落的手臂,蓝紫色的眸子浓情不减,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王耀却是后退一步。
“毕竟你是这分赃、啊抱歉口误,是这和平会议的东道主呢,随便乱跑也太不敬业了。再见。”
“一开始看见你的名字,哥哥还在想你们家未免同名同姓的也太多了呢~”
弗朗西斯悠悠叹着,止住了红装的远去。
“呐,小耀,由哥哥我来说还真是不合适,不过……”
——谢天谢地王耀没有回头。
弗朗西斯庆幸着。
他可一点不想让自己不优雅的局促落到那双漂亮的琥珀中。
“不过刚才,看着你家的Wellington,哥哥似乎又不由自主思念起了曾经和你提过的,我亲爱的奥尔良少女。”
朱红的流苏晃摆,镜片后又一次投来的视线卸去了生人勿进。
王耀久久凝视着奢华廊道映衬下也毫不失色的时髦雅致男子,总算不再吝惜他的鲜活。
“你才只有一个两个可以思念吗?我却有很多,并且你看,我刚才又多了一个啊。”
令人恼火的矜傲,可弗朗西斯却能春风拂面着目送人消失在转角。
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缀着的白色身形终究按捺不住,恶狠狠踏着步子凌厉越过不动声色的宫殿拥有者。
——哎呀呀呀,这真是~
弗朗西斯促狭地收回看好戏的目光,指尖拨弄着金发晃晃悠悠原路返回。
“王先生,请留步。”
平直冷硬的沙哑,伴随着漆黑屏障般挡在身前的西装革履。
王耀视若无睹,预备迂回一番下楼回家干活。
对方没有罢休,移形换影玩得比天朝住民还溜。
“王先生,这边请。”
一线褶皱都没有、简直令人发指的齐整燕尾服与白衬衫,配以即便俯视他人也微抬下巴的天生傲慢轻鄙,这是哪家放出来的简直显而易见。
“好意心领了,我很忙。”
脑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王耀专注着楼梯尽头黑白相间的棋盘格走道,无意多做纠缠。
但今天似乎连挡路都成了和会的一大重要议题。
“两位先生已先行一步,稍后His Grace会负责您的返程,现在还请随我来。”
王耀摸着差点一头撞歪的鼻子,周身释放的森冷昭示着被自作主张的不悦。
“若我拒绝?”
鹰钩鼻的管事装模作样着微微欠身,用词恭敬语气强硬。
“His Grace吩咐我·们务必‘请’王先生过去,还望您赏光。”
眼睁睁看着莫名其妙突然冒出的另外两个相似打扮围拢堵截住所有可能的突破口,王耀几乎要怒极反笑。
早就料到今日露面会有诸多刁难,但不顾脸皮做到这种地步,那个混蛋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王耀扭头不屑嗤笑,最终应承了这份“邀请”。
那席跟了一路的白色果然放弃了尾随。
是因为什么原因王耀没兴趣了解。
如果有两个麻烦共同迫近并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自然会挑容易解决的迎难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