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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对此,亚瑟回以同样暗昧的笑容。
本田不是第一个获得他支持与默许,从而拿来当枪使的势力。
伊万·布拉金斯基与俄罗斯帝国,在鸦片战争前就已经将手深入到东亚腹地,更是对清国西北虎视眈眈由来已久。
而在王耀失踪后,俄罗斯帝国与大英帝国的竞争逐步升温,布拉金斯基在陆地上获得的领土,几乎能与亚瑟在全球所称霸的海域比肩。
这并不是大英帝国可以容忍的局面。
彼时他们在中亚交火正热,自然将目光同时转向东方。
纵然是已经荒芜的古代丝路,但那是天朝的疆域,没有理由放过!
亚瑟的人执行果断,立刻为他挑拣好了合适人选。
雅霍甫一开始就令亚瑟很是满意,毕竟那人举兵一路顺利屠戮,几乎将整个新疆端掉,一直打到嘉峪关下。
只可惜同时沙俄也没闲着,在阿古柏作乱的同时,也趁机出兵进占伊犁,甚至成了大英帝国这枚棋子的另一股助力。
亚瑟并不在意,他可是相当开明的绅士。
无论布拉金斯基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又给了阿古柏什么好处,只要这个人类能占领新疆进而攻破嘉峪关,所有成就,都终将属于日不落帝国的女王,而不是沙皇。
鉴于其出色的表现,哪怕阿古柏同时也是布拉金斯基手上的傀儡,女王仍是对他赞赏有加,除亲笔致信与其修好,还互派大使以示重视。
一切都相当顺遂,只等前线又一个捷报传来。
亚瑟甚至不再关注新疆,转而将精神集中到与布拉金斯基的另一处战场。
谁又能料到,那个叱咤新疆十余年、又同时受到两个超级大国支持军备的中亚屠夫,居然会沦落到被清军打得节节败退毫无立足之地,只得趁夜逃窜败亡的境地!
亚瑟接获急报的刹那,一股奇异的感觉攀爬上背脊,就像西伯利亚寒冬的手穿越海峡,轻轻抚触而下。
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却是眉间皱褶久久难以舒展。
直到布拉金斯基被清军老迈将领扛着棺材一路披荆斩棘的拼死逼上谈判桌,甚至还将已经吞吃入腹的伊犁吐还给清国,亚瑟也和满世界惊嚷着“奇迹”的媒体一样,瞠目结舌得差点洒了红茶。
从未有哪个国家,能将他们夺走的土地讨回去。
更何况是在谈判桌上讨回去。
已经被他们这些强者纳入囊中的东西,往后也只会在他们的小圈子中辗转。
——是他……在那里?
亚瑟将茶杯放回碟中,一个简单的动作,瓷器间的碰撞却吱吱嘎嘎吵得人心烦意乱。
焦躁的男人顾不及礼仪自椅中霍然起身,刺耳的声响扎得管事心惊肉跳。
——是他在那里?
亚瑟阴沉着脸色一路冲向办公桌,稀里哗啦将卷册翻得粗鲁。
——他在那里。
懒得再踏足清国的男人心脏激烈跳动着,但又无比肯定这没根据的直觉。
他与布拉金斯基都无法涉足天朝的西北,所以才必须倚靠棋子与傀儡。
可那家伙又是为什么,出现在那蛮荒之地?
翡翠般浓绿的眼珠一眨不眨,细细探究着并不详实完美的西北地图。
伊犁,新疆……西北蛮荒……西北……
啊,河西,河西走廊。
男人绷紧眼角,深深吐出一口积郁良久的闷气。
河西走廊。
那里……是两千年前,那个男人与他的帝国奉献给王耀的,意义非凡的珍宝,亦是那些人誓死守护他安宁的决意。
若不是汉朝的人类将恣意侵扰已达数百年、时刻威逼中原安危的匈奴人驱逐出河西,王耀恐怕到现在都无法睡上一天安稳觉,或许压根活不到今日此时。
也正是以那条通路为凭依,汉帝国,才有了与罗马帝国并肩的筹码,更有了日后名动西方世界的丝绸之路。
哪怕其后王耀的中原氏族经历了几近肃清的打击,但那条地理优越的狭道,依旧替他完整留存下诸多避难学者所携带的珍贵典籍。
那里对王耀而言,应当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那段教会了王耀该如何骄傲、给予他荣光滋味与不尽财富的时光,都凝驻在这条咽喉廊道上。
王耀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
西方人的手指缓缓摩过那些起伏的山峦标记。
山川形胜,天然屏障,皆起自西北。
一旦失却新疆,攻破河西指日可待,半个清国版图都将随之陷入水深火热。
这是他们西方集团愿意看见的画面。
西北一乱,中原随后,瓜分古老国度将不再遥遥无期。
但王耀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守卫河西走廊的新疆落入他人之手,更不会将边关重镇伊犁拱手相让。
别说是受到扶持的阿古柏,即便对手是布拉金斯基,王耀的态度也异常坚决——
敢动那个男人为他打下的河西走廊,哪怕要将对方的肚子剖开,他也势必会将东西取回。
虽然不合时宜,但亚瑟居然会对着这份惊悚的“奇迹”微笑出声。
看着布拉金斯基在连脸都没露一个的王耀身上吃亏,作为竞争对手的大英帝国差点乐得合不拢嘴,完全忘了自己的傀儡也是落得相似下场。
——果然,这才是你所钟情的模样吗?
金发碧眼的男人此刻仍是微笑着,对着不同的人,用着与当年截然不同的凛冽。
——和紫禁城中,为了让一个女人寿辰过得开心,欺上瞒下一丝坏消息都不敢透露的虚伪比起来,也难怪你会选择抛弃荣华惬意,跑去西北过凄惨的苦日子。
王耀是那么痛恨毫无意义的再三退让,可是他家的主事之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不放弃换取片刻安宁的任何希望。
——一心想着息事宁人,果然是家底殷实才能有的作风啊。
亚瑟不禁恶意地揣测,若是王耀还在清廷,看见这些一出状况就四处求援议和的低声下气,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你现在,又是在哪里?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亚瑟轻声道。
拿回新疆又如何?
王耀照样阻止不了他与布拉金斯基派遣各种“探险家”渗透那条走廊。
或许还能在古老的道路中顺便挖出些值钱玩意儿。
“一点也不重要。”
他继续喃喃着。
不过是侥幸而已,气数已尽的王耀,没可能再有第二次意外的“奇迹”眷顾。
只要让清国就此四分五裂,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无论以何种姿态。
细长食指些微成勾,轻轻敲击着另一手的骨节。
“我对日本帝国追逐利益的行为,并无兴趣干预,也不想卷入你和那家伙之间……但是。”
挂着微笑的面庞在背光处阴冷着,翠绿宝石似的眸子莹亮森寒,犹如料峭暗夜中的憧憧兽目。
“本田,记好了——别动我在扬子江的势力。清国与日本的战争,绝对不该影响我在那里的商业利益,听明白了,嗯?”
自从和弗朗西斯结盟后,布拉金斯基的扩张更是肆无忌惮。
而多数情况下,碍于法兰西势力的介入,亚瑟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混熊越来越得意。
然而清国内河航行权、尤其是长江流域的特权,是他手中足以让那些家伙眼红的丰厚利益所在。
本田应当很清楚该如何绕开一些不该走的路,也明白要做些什么,以替他拦截住贪心有余的北方蛮子。
“此次若你能将那两艘铁甲舰收归联合舰队,想来清廷也会补贴你不少损失。前提是,你赢得了这局。”
大英帝国不需要只会拿着他名号到处唬人的弱者作为棋子。
想来谄媚的蠢货实在太多,亚瑟没理由让他们脏了自己的眼睛。
静谧莞尔的东方人如同感受不到一丝压迫,略一颔首称是:“在下为有朝一日于清国面前彰显军威,可谓秣马厉兵数载。也多亏波诺伏瓦桑与清廷的战乱,在下的人可是将沿海兵力都摸得清楚,然清廷直到前些日子接下战书,仍是意外于我军举动……这真是,和那一位一般,何等傲慢无知。”
本田的笑容有多真挚,菱唇中溢出的词句便有多刺骨。
“想来也该如此,毕竟会将亚细亚排名第一的舰队生死,寄托在一介骑兵将领手中,清国,根本没有胜算。”
分明是如春日和畅的炙暖,亚瑟·柯克兰却兀自勾着笑意,毫无被那份热烈沾染的打算。
“在下深知柯克兰殿日理万机,在非洲另有打算。在下愿效犬马之劳,为君分忧。”
本田恭恭谨谨,却并未就此打住。
“若大英帝国愿屈尊与我日本帝国结下更深厚的情意,”那双诚恳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祈望,“将来在下若与布拉金斯基桑起了冲突,想必波诺伏瓦桑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大英帝国的化身心底翻涌着狂暴,却无法在面上显露哪怕一丝一毫。
正是因为在非洲另有一场战争,他才分不开神,也没有能力增兵远东教训日本的无礼。
他的殖民地太多,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计较地处偏远的东方。
本田这掩盖着狡猾的老实面目深知这一点,这才有胆量冒着得罪帝国的风险孤注一掷。
而他,却只能接受那些荒谬的借口。
现在,又竟妄想与他结盟平起平坐——
让他怎能不火大!
亚瑟上下将人打量一番。
柔滑如绢丝的黑发,色泽相近的棕色眸光,娇小而细腻的容貌。
完全无法重叠。
“王耀身上那些惹人怜爱的毛病,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啊。”
亚瑟稍作侧首,骤然斜蔑道。
波澜不惊的东洋人僵了一瞬,唇边的弧度下意识平复,但不过一息,笑容再起,却错觉般看来顺眼不少。
“在下与那一位的关系,就像日与月。”
亚瑟节奏不变地敲着指节,眉头却是拧紧。
本田的目光对着桌前,却并未专注于唯一的听众。
好似他的倾诉之人,并不在此。
“虽是自金乌那处取得的光芒,但冰轮业已将之化为己用,营造出更为优雅卓越的氛围。况且——”
睫羽轻扇,恰到好处的笑意含着深邃。
“无法直视太阳,却可以尽情欣赏月色。对殊丽而随和的事物更有好感,这难道不是人类的本性吗?”
亚瑟舒展开满面春风,与之遥遥相望。
本田菊面带盈盈,亦是不言不语。
彼此都没有继续开口的意图,室内的空气在互相凝望的笑靥真切中诡谲到波澜迭起。
恭谨敲击木门的钝音,宛如天籁。
被传唤入内的侍从见到齐齐转向自己的和善,一时氤出冷汗,不知该进该退。
本田识情知趣,主动致礼告退。
亚瑟·柯克兰却突然状似随意地出声。
“即是说,纵然被遮掩一时,月亮依旧无法阻挡太阳的光辉,嗯?”
立在门边的本田脊骨笔挺,侧转回身后,嘴角弧度不变的脸上,满是无辜的疑惑。
“本田,别让我失望。”
日不落帝国已换了姿势,孤高的笑容中透着冰寒。
“若你表现不错,要我放弃帝国光荣的孤立与人结盟,也不是不可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秀丽的东洋人胸口缓缓起伏,唇边徐徐绽放出第一缕不再隐藏的狠戾。
“如此,在下,一定会谨慎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