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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亚瑟·柯克兰如果有想要的东西。
威逼,利诱。
偶尔应允一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只要既得利益在手,他其实并不关心旁人的死活。
倘若有所不满抑或反抗。
镇压,血洗。
大英帝国的坚船利炮,纵然是弗朗西斯亦要掂量下后果,更何况他所征服的蛮夷之地。
为那片仍耍着刀戟的土地清洗人口,亚瑟甚至不需要调动太多的人马。
而对于无法得到的东西。
毁灭。
既已心生憎恶,当然除之而后快。
自己不要的,别人也休想。
简单,明了。
非常的条理清晰。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亚瑟此刻却极力将思维向那处引导。
——弗朗西斯正不安分,不但将手伸向印度,现在更是直接领兵直入清国。
酷暑热夏,厚重的鲜红军装如同尽数吸收了户外烈日,敦促着汗滴密布额头。
——该死的俄国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还有隔岸越来越得寸进尺的阿尔弗雷德。
捶在橱门上的拳头捏得死紧。
——清国地域太广,清国人并非那些赤身裸体毫无礼教的野蛮人。
鼻端能嗅到对方颈间的体香,自馥郁腥血之下渗出,清幽杳然让人捉摸不透。
——鸦片的收益比其他任何贸易都要巨大,推动帝国的引擎、东印度公司的利润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何况大英帝国还需要茶叶!
四目相对,那张如诗如画的面孔上笑意犹存,只是亚瑟长久为之深陷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沁凉如寒潭。
这才是王耀,给予亚瑟·柯克兰的东西。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日不落帝国的主宰亟用理性与冷静填补胸口骤然被撕裂开的空洞。
——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触发更多的矛盾!
双臂间被囚禁之人嘴角弧度微扬,吐露恶质的调侃:“真是稀奇啊,你这贪婪无度、想钱想疯的大英帝国先生,有真金白银送上门却不要?”
语摆抬手施力,绅士猝不及防,竟轻巧被推开两步。
白衫广袖拂动轻风,王耀侧身自一旁荷边小几上挪过炝金漆盒,启之可见盈寸烛骨罗列其间,难以遏制的细细颤抖在无声喟叹中消弭,一点星火终是在磷香噌然中煌煌摇曳。
亚瑟顿时没了气恼,没了焦灼,似乎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只漠然看着对方以柴火扣点香炉。
袅袅云烟妖娆而起,味道却是干冽清雅。
与他青丝间所散逸的,如出一辙。
皓腕挥转,一丝侵略性的呛人刺鼻爆起,随即转瞬即逝。
“一两白银,只能买小盒洋火十余盒,然趋之者若鹜——” 王耀奚弄的声线稳稳当当,凝望着熏烟更似是在自言自语,“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放着更大的生意不做。”
亚瑟将食指探入衣领间勾扯,而后松开浮雕金属扣,锐利的目光斜懱着直刺而去。
“你这生意,未免有些太过逾越了。”
这个人,动了某些危险的心思。
不能放任。
“哎呀,”指间把玩着柴梗的男人笑得开怀:“你这是,怕了?”
“害怕?”亚瑟不屑冷笑,“我现在所统辖的领土,已经是当年罗马帝国的四倍!”
粗暴动作使然下,成排的袖扣几乎要将襟前绥带刮蹭而下。
金棕色淡漠的眼一瞥无辜受虐的物件,再度挑起似笑非笑的视线。
西方的不速之客又嗤笑一声。
他的确,该死的,中意王耀这样的眼神——不过该到此为止了。
王耀之所以还能自我感觉良好地维持着天朝上国的傲慢,只是因为他还没吃过苦头。
还没像非洲和印度那样,狠狠用现实血洗过一番。
亚瑟告诫自己游戏时间已经结束。
他不需要,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
“罗马帝国都不曾有过退避,当今的大英帝国子民更不会有所畏惧有所退缩!”
他清楚自己正一步步被簇拥上巅峰,并会长久驻足在那里。
与他一道的帝国臣民士气高昂,他们知晓己身肩负着神授的职责,生来便凌驾于其它种族。
矫正陋习播撒文明,将上帝的福音与光明传授到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每一个不列颠人都自内心受到帝国使命的感召,为此深入密林穿越荒漠,远离故土建立不世之伟业!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帝国与子民,如何会担忧一头早已沉沉睡去再也睁不开眼的病狮!
简直笑话!
亚瑟用挑衅的目光紧紧攥着对方的,他在王耀的一举一动中下意识寻求着自己也不明朗的东西。
可对方的反应匪夷所思。
纤弱男子的唇角抿得死紧,可精致的眉眼却又显出另一番僵硬纠结,仿佛内心有着天人交战。
未及亚瑟截取到蛛丝马迹,那双眼已匆匆阖上,随着主人的转身再不得见。
王耀削瘦的背影如同承受着巨大痛楚,缓慢又急切地摸向软榻,待他终于找到倚靠,下一秒竟是直取一旁竹骨折扇,行云流水般错指飞展,以水墨卷幅掩去扭向一侧的全部面容。
掩耳盗铃,也遮盖不住肩膀的不住颤抖。
“你、在、笑、什、么?”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弗朗西斯或阿尔,亚瑟都会直接拔枪不解释。
可该说是这么多年习以为常了,还是早就放弃自寻烦恼了,亚瑟也摸出了一套应对门路。
“等不及天黑,现在就想挨操吗?”
男人漫不经心抽下白色领巾,总算感受到一丝凉意和舒缓。
“哪里,不过是聊表欣羡罢了。”
弯成一泓新月的杏眼闻得粗鄙言辞,好不容易舍得自磅礴山水后露出,只是仍旧矜持着以扇半遮,狡黠藏起那可恶的笑容。
“哦?”
这样特立独行的表达方式,普通人还真消受不起天朝上国的羡慕。
“别不开心啊,鸦片。”王耀支着扶手极力放松身体,感慨万千又凝重哀婉,“奋勇,自信,锐意进取,有这些百姓同在,是身为国家最为幸福餍足的事啊。”
轻快笑意自眼底渐失,惆怅与落寞稍纵即逝。
“你和他们在一起,而愚蠢的我,却还在固执坚守着什么呢……”
几近呢喃,亚瑟并没有捕捉到。
他正意外王耀居然也会有诚心赞美他的一天,毕竟这情感不似作伪。
不过这还无法解释方才的嘲弄。
没错,的确是,嘲弄。
“只是,还差得远呢。”
清澈平和的眼中倒映着宏伟卓著的帝国,却更像是宽厚长者以无奈神情纵容着一个胡乱玩闹的孩童。
啪的一声惊响,戳破了所有虚假幻泡。
修长五指捏着收拢的扇骨,有一下没一下轻敲掌心。
瑰色唇畔牵起恶质,为那份随意平添了许多倨傲。
“你比大秦,还差得远呢。”
温柔圆润,却字字锋利如刀。
亚瑟解着衣扣的手顿住,挑眉回以同样高傲的眼神。
罗马帝国,那个男人尽管早已作古几个世纪,却仍旧是他们西方世界屹立不倒的一杆标尺。
所有人类,所有国度,都渴望将自己的功绩与之相较,而超越那份荣耀的亚瑟·柯克兰,而今却被一个苟延残喘的弱者泼冷水。
——啊,毕竟,你也曾与他并立东西世界。
亚瑟宽宏大量地哼笑:“我知道你念旧情,不过我更建议你最好多向前看看。”
——看着统御你的人,看着我。
王耀此时只着单衣,甚至连亵裤都无暇换上,软榻上舒展的身体有着优美的弧线,精致脚踝与圆润膝头随着主人交叠的双腿映入眼帘。
分明是极不庄重的模样,却泰然自若地有着凛然轻狂的形貌。
“年轻人呐,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你或多或少心里清楚,你的子民,都喜欢和当年的大秦叫板。”
有着一张可人面孔的年长者声线戏谑,亚瑟暗自后悔曾在午夜时分,对身旁裹着锦被背向自己的人自豪叙述过大英的雕塑与绘画。
“但大秦,当年连征战俘回的异族奴隶都有大把机会列席议院身披紫袍——”
拢起的谣巧扇骨轻点薄唇,并无心隐藏昭然挂在那处的笑容。
“亚瑟·柯克兰,你可有,他那时半分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