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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 01月 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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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下
而此时此刻，ZONE12勾勾手指就能掀起滔天巨浪的两位alpha正莅临此地一间视野开阔的小公寓，只可惜并非是为密会共同的情人、增添些秽乱耸动的桃色绯闻，而是彻彻底底的私闯民宅。
随意堆叠、彰显屋主学识的纸质古书轻易就让乍一踏入简朴书房的亚瑟·柯克兰脚下踉跄，绷不住冷峻面容。
在15个ZONE间排得上名号的古书收藏爱好者亚瑟·柯克兰，看到单是一本就在黑市拍卖行价值连城的宝物们遭受如此粗糙对待，一时气血上涌血压升高，暗自咬牙切齿的冷哼中，说不上是嫉妒羡慕，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幽怨心疼更多些。
“好多纸书啊~不知比起亚蒂表兄你的藏品如何呀~”
总能准确踩到别人痛脚并碾上几下的青年无视了表兄的白眼，浮夸地张大嘴走进拥挤书房转了一圈。
“啧啧，东风堂真是富可敌国，一个不受待见的beta都能分到这么多财产，王老狐狸还是很护犊的嘛~可我听说其他人好像并没有啊，难道这是把贺瑞斯给了柯克兰家的补偿费？那是不是这些卖孩子的钱该还给贺瑞斯小朋友呢？嗯？”
恶魔低语般的诱惑，若是心性软弱的普通人恐怕早就遵从内心黑暗、急不可耐地深表赞同咬上鱼钩，白白给阿尔弗雷德送上恶趣味的笑料。
亚瑟冷着一双翠绿眸子，下巴高傲一抬，招呼来贴身管家让他安排人手将这几步就走到头的小公寓彻底搜查一番，连一条内裤都不准放过。
阿尔弗雷德笑意盈盈地将自己摔入这屋里唯一一把椅子，等待下属整理呈上不择手段获取的监控记录。
全息监控影像最初显示出公共陆行车内的场景。
一个有些不修边幅的黑长发beta将随身行囊扔在脚边，坐在午后空荡荡的车厢内扭头眺望窗外沿途景色，享受着车辆驶向目的地的悠闲时光。
乏味的画面持续了许久，直到再度出站的车厢屏幕显示即将抵达中心广场站。
维持着轻松姿态的黑发beta倏地行动起来。
三两下盘起的黑发被从背包中掏出的球帽紧紧覆盖压实，男人露出里层花里胡哨的短T，将褪下的土气运动衫内外翻转系在腰间彰显鲜艳色彩，而后一边矮下身将裤腿卷至脚踝，一边趁势在厚实鼓囊的双肩包上调整了几块拼接部，最后不知从何处掏出金属粗链及墨镜。
数秒前还是背着满当背包的不起眼邋遢路人，瞬间化为拖行李箱、戴夸张墨镜及饰品的痞气青年。
亚瑟·柯克兰对这魔术般的变装有些错愕，但画面的骤然切换让他并未有太多时间怔愣。
中心广场车站对面的监控清晰显示出了当时的画面。
哪怕是除非不得已或没钱买私家车才会选择公共交通的当今，中心广场车站仍旧是ZONE12客流最为密集的地点之一，开往各方向的主干车辆都会在此交汇，繁忙的车辆进出亦造就了如织的人流。
是以当一个拉着行李箱的流气年轻人踏着轻快步伐，从前一辆公共陆行车悠哉走向后一辆准点进站的ZONE际班列接驳车时，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突兀。
即便是紧紧跟在其后、夹在两辆车之间的东风堂耳目，也未能对迎面走来又擦肩而过的beta产生多余的联想。
亚瑟难以自抑地呵笑出声，不知道是对东风堂眼拙愚蠢的嗤笑，还是对王耀大胆愚弄的赞赏。
手下人最后整理出的镜头是ZONE际列车的发车站台。
适宜人类居住的15个ZONE之外，是广袤无垠生存异常残酷的荒野地带，除少数特权阶级可调遣的专用武装飞行器，就只有各地联合兴建的ZONE际列车网络发挥着重要的客运货运保障功能。
而王耀站在那处的含义不言而喻。
在阿尔弗雷德的浅显试探下，这个有着敏锐判断的beta作出了选择——逃跑。
一个极度符合beta的，怯懦而令人鄙夷的无趣选项。
beta就是beta，哪怕有点小聪明也不堪大用，稍微受点威吓便怕得立刻出逃。东风堂的那些长老也昏聩了，找傀儡也该找点不那么丢脸的吧？
亚瑟靠在王耀书房的墙上，一扫方才鬼迷心窍的激赏，半是幸灾乐祸地盘算起该如何按原计划从东风堂瓜分到最大利益，末了不着痕迹地得意瞥了眼阿尔弗雷德——他仍旧沉浸在早已昭示结局的全息画面中。
闭嘴时堪比天使的青年蔚蓝眸中正闪烁着炽热疯狂，尔后平直的唇线一点点勾起弧度，竟最终咧开一个朴实天真的粲然微笑。
每每阿尔弗雷德笑得如此纯良，深知他德性的亚瑟明白有人即将经历生不如死。
令他诧异的是，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懦夫有什么值得花精力折磨玩弄的？还是这小子最近真的太闲了？
不甚感兴趣地将视线挪回全息影像上，画面中淡然从容的男人在踏进车厢的前一刻摘下墨镜，侧首将目光毫无犹疑地投了过来。
精致可人的面庞眉眼温婉，可琥珀双眸中的睥睨是那样凛冽那样直白，连“只是凑巧”这样的借口都已无法再行忽悠。
王耀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行踪会落到谁的手上。
这回应不是慌乱失措，更像是……警告？
区区一个beta，哪儿来的资格和勇气？
亚瑟半眯起眼，意识到事情有些脱离掌控，而这一点，阿尔弗雷德比自己更早察觉。
“他的通行券是去哪里的？”
一旁的管家点开手腕上的通讯器确认，恭敬道：“是去往ZONE1的单程票。”
ZONE1？
亚瑟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地处ZONE12西方的是ZONE8，而东方的则是ZONE1，这两个ZONE是以曾经人类文明最为璀璨的两地作为基础构建而起的成熟发达地域，潜移默化影响了临近诸多的人类聚集地，类比古代的辉煌帝国也不为过。
只是，王耀没有逃去多为黑发族裔、方便隐藏的ZONE8，却去了ZONE1？
隐约的异样此刻如水中之月，亚瑟·柯克兰本能感到一丝违和。
“一年多前啊……”
阿尔弗雷德将影像定格在那一霎回眸，笑意盈盈地与虚空中的beta深情对视。
“一年多前，王耀辞去了编辑部的办公室文职工作，转行当起自由专栏作家，每天扛着背包到处走动……原来，当王老狐狸开始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今日了啊~”
阿尔弗雷德轻描淡写地串联起了存在可能性的因果，叙述的口吻中沾染上了一层腻歪的亲昵。
这beta看似呆板，可做出来的每一件事都那么热辣，让他怎能不赞叹呢？
王耀，王耀。
阿尔弗雷德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枚筹码不但篡改了阿尔弗雷德的剧本搅和了东风堂，还让布拉金斯基嗅到腥味加快了动作，更可恶的是，筹码自身居然长腿溜了。
已经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仿佛被人给了一巴掌的刺激了呢？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温柔缱绻的话语缓缓流淌。
“你越想逃避，我就偏要把你抓回来，看你垂头丧气被我踩在泥地里不甘心又绝望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居然开始跃跃欲试兴奋起来，阿尔弗雷德十分纵容地放任这份情感发酵，换了个坐姿十指交叠搁在下颌。
“想得如此周密，又跑得那么痛快，聪慧漂亮还带点惹人怜爱的耿直呆傻，虽然是个孱弱的beta，但王老狐狸真是留了个挺不错的种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真情实感地表达着自己的中意，而亚瑟可以旁证，王耀这一跑这一眼，才是真的撩动了琼斯小魔头的兴致。
但凡阿尔弗雷德看上的东西，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件失手的。
同时也没有一件是在他腻味后，还能保持干净完整的。
阿尔弗雷德喜欢他们恭顺，也有能力让他们谦虚，他喜欢将攥在手里的所有物揉碎了撒进脚下泥潭，如此一来大家便能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全心全意为了同一个目标砥砺前行。
——十足的小疯子。
可对于这简单明了的丛林法则，亚瑟可以隐忍，却从未有过异议。
强者通吃，弱者臣服，世道本就如此。
王耀也该明白才是。
若他真的不明白。
亚瑟挺拔的鼻梁哼出一声讥嘲。
那现在正巧有一人，非常乐意教会他这点。
“主、主人！”
一旁小心翻找着书堆的某个手下忽然缺乏教养地大呼小叫起来。
亚瑟阴鸷细目刚一沉抑，熟知这是自家主人发飙前兆的管家立即转身呵斥：“冷静些先生！冷静些！小心你手里的这本古籍，它可是你工作几辈子都不够赔偿的绝品！”
“是！是的！”脸色好像打了霜的下属低下头，颤抖着将戴了手套的双手举高，“这本书里、这书里夹着一封信！署、署名、署名是——”
懒得听柯克兰家的结巴下属挤牙膏，阿尔弗雷德从座位上蹦跶跳起，刷地夺过珍贵纸张所制成的信笺——这年头只有些脑子不够用的有钱alpha还保留着写信给omega调情炫耀的风流“雅趣”。
阿尔弗雷德八卦的好奇心满满，格外想看看到底今天他能嘲笑的是哪个alpha，居然会有alpha下血本向王耀这样的beta孔雀开屏。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贱笑破天荒地凝固在阿尔弗雷德嚣张的面庞上。
亚瑟·柯克兰挑眉，也走近了凑过脑袋。
信封上的花体签名他们都很熟悉，哪怕这个名字不属于ZONE12，阿尔弗雷德和亚瑟也见过很多次。
恺撒·罗慕路斯。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个名字——
统治着ZONE1的执政官。